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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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攪局

詩會以詩會友, 第一個小游戲便是擊鼓傳花。

男女分列,圍成一圈,鼓聲悠揚。每當鼓聲停止, 花落誰家, 誰便需在一刻鐘內即興作出一首命題詩。若未能按時完成, 便需罰酒一杯。

偏偏連續四次都傳到了林知意的手裏, 於是,一位容貌嬌麗的少女主動開口道:“林姑娘已經即興做了三首詩了,不如這個機會讓給身旁的陸大姑娘吧。”

她話音剛落,她身旁的少女也附和道:“今日是陸大姑娘第一次來上元詩會,整個游戲一直坐著,一定很無聊。”t

最初,陸今瑤是以為眾人想要聽林知意作詩所以故意往她這兒傳。直到上一輪,陸今瑤才發現每次鼓聲都恰巧地在她這裏停下。她們根本不是想傳到林知意的手裏,而是想傳給她。

但她手速極快, 在鼓聲落下的那一瞬間就拋到了林知意的手裏, 這才導致了林知意連續三次即興作詩。

現在見傳不到她手裏, 再過一輪游戲就要結束了,而林知意一次又一次地出風頭, 幹脆主動提出讓她代替林知意作詩。

陸宛姝同樣早就察覺到她們的計劃——依次出聲的是禮部尚書的小女兒陳茜嬌和她的閨蜜們。陳茜嬌愛慕著晉王, 和她也不對盤,明顯想借此刁難陸今瑤這個未來晉王妃。

在她看來,若是林知意再驚才絕艷地做出一首詩,此次才女之名怕是又落到了她的頭上。

她知陸今瑤終日閉門不出在閨閣裏看書而不知疲倦, 知識廣博。她雖不願陸今瑤出風頭, 但若她能作出一首好詩,至少能壓一壓林知意和陳茜嬌的氣焰。若是作不出, 丟臉的反正也是陸今瑤。

她立即笑臉盈盈,跟著出言誇讚:“今瑤姐姐聰敏絕倫,博覽群書,經常得到教席先生的褒獎,一定能即興作出一首好詩。”

見陸宛姝如此誇讚陸今瑤,提議的陳茜嬌頓時後悔了。她以為陸今瑤長臥病榻,學識淺薄,沒想到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硬著頭皮道:“原來陸大姑娘文采斐然,真是讓人好生期待……”

一旁圍觀的男子們聞言,也紛紛露出期待的神情,起哄道:“陸大姑娘,您別緊張,就隨意即興地作一首詩。”

“陸大姑娘第一次參加上元詩會,就以上元或者詩會作為命題如何?”

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了陸今瑤的身上。

好家夥,自己一句話都沒說,就已經在眾人的期待下被趕鴨子上架了。

創作是需要才能的,更何況是即興創作。穿越至今在府中飽讀“話本”的陸今瑤肚子裏根本沒點真墨水,只有應試教育的死記硬背。

但她臉皮極厚,覺得自己身為穿越女,絕對能和那些穿越小說的主人公一樣出口成章,驚才絕艷地拿捏這小小的詩會。

糊弄古人嗎,簡單!

直到不緊不慢站起來的陸今瑤發現自己大腦空空,可能是滿腦子想著晚上的任務吧,關於元宵的詩句條件反應就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可這首詩講的是物是人非,舊情難續,她哪有什麽舊情可以續……

往年朗朗上口背過的古詩詞如同在大腦裏抹去,陸今瑤絞盡腦汁翻來覆去地想後,終於從自己背過的古詩詞中找了一篇符合元宵主題的詞句。

來自宋朝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輕柔的嗓音靜靜地述說,仿若藏著無盡的相思之情。

最後一句吟罷,陸今瑤盈盈一拜,落落大方道:“今瑤,一時未能作出詩,便即興作了一首詞。五日前,今瑤外出,瞧見了人潮如織、熱鬧非凡的盛景,街道上龍騰虎躍、載歌載舞,令人目不暇接。但一男子卻無視了周圍繁華的景象,一心尋找著愛妻……故以男子的口吻作詞一首,獻醜了。”

說完,她羞澀地朝著蕭令璟瞄了一眼。

其實這首詞是辛棄疾借此自喻明志,表達了他淡泊名利,不願不與世俗同流合汙之意,但現今因為最後一句的傳誦度,不少人誤以為是愛情之作。

陸今瑤實在想不出其他,便幹脆借著最後一句向蕭令璟表達自身的愛慕相思之情。他周圍的鶯鶯燕燕再多,她也會在原地等著他,只要他向她回眸,就會發現,她在燈火闌珊。

但她死後,他無論去哪裏找,都沒有辦法在找到她了。

在原地等他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她要讓他每年的上元之日都想到為救他而死的陸今瑤,讓他痛徹心扉,悔不當初。

“陸姑娘第一次參加詩會,便能即興做出如此好詞!”

陸今瑤是想吸引蕭令璟的註意,沒想到身側的林知意眼睛亮晶晶的,率先鼓掌道:“陸姑娘的辭藻優美精致,詞風卻含蓄婉轉,正所謂是言有盡而意無窮。以後還請多多參加詩會。”

“好!”在林知意鼓掌後,眾人如夢初醒,不由自主地紛紛拍手叫好。

被瘋狂誇誇的陸今瑤心裏默念:謝邀,但請不要再點我的名了……讓我安靜地在角落裏做觀眾吧。

可惜陸今瑤的願望並沒有實現。輪到男子擊鼓傳花時,不知他們是真把她當作滿腹經綸的才女,還是由於她第一次參加詩會,為了讓她有更多的參與感對她諸多照拂,竟還特地詢問她的感想。

雖然即興作不出詩,但應試教育的優點就是陸今瑤曾做過高考詩歌鑒賞精練100題,她對詩歌閱讀的鑒賞能力全來源於參考答案及詳細解析。

輪語文詩歌鑒賞題如何拿滿分?煉字,詩眼及語言風格。

而答題模板,通常是:運用了什麽修辭手法,生動形象地刻畫了什麽,表達了作者怎麽樣的品質、心情、情感。

陸今瑤張口就來,什麽托物言志,什麽借景抒情披露心跡。

松竹梅並稱為“歲寒三友”,梅蘭竹菊又合稱為“花中四君子”。文人墨客翻來覆去就是拿來自擬其清雅淡泊、高尚堅韌等美好品格。

於是,在陸今瑤一眾彩虹屁的誇誇下,眾人紛紛讚道:“陸大姑娘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陸大姑娘竟是能從一個字中點出該字烘托的意境,體會到我想表達的情感……陸大姑娘乃我知音!”、“陸大姑娘說得甚是,讓我醍醐灌頂。”。

“陸大姑娘,您可否能看出我詩中的暗喻?”

“陸大姑娘,請您也點評一番我作的這首……”

“陸大姑娘……”

望著每作完一首詩,都眼巴巴地期待她賞析出不同的見解,陸今瑤腦容量枯了。

這些才子佳人對詩歌文化的愛是真的……!擊鼓傳花的游戲都結束了,竟反而集體圍繞住她了。

但請不要再霍霍她賞析詩詞了……

就連剛剛故意針對她的陳茜嬌竟也因為她的才情對她甘拜下風,小聲對她耳語,她的才情配得上王妃之位,但她不會就此放棄晉王的。還讓她盡快養好身子,多出來參加活動,別總是病懨懨地窩在家裏,讓人東施效顰了。

陸宛姝在外極會偽裝,也不知陳茜嬌是怎麽瞧出了陸宛姝的本性,竟是對她橫豎都看不順眼。

“晉王,今日一睹陸大姑娘的芳容和才情,才知陛下為何將她賜婚給您。您和陸大姑娘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今日一見,完全看不出陸大姑娘的病弱之氣,竟有謠言說陸大姑娘活不過二十,真是太過分了。”

“晉王,您真是好福氣!能擁有如此花顏月貌、詩書滿腹的未婚妻!”

周圍青年才俊時不時地感嘆讓蕭令璟不禁錯愕。

自被賜婚以來,每每提及他那個病弱的未婚妻,周圍人總是延伸到陸將軍身上。娶她等同於獲得陸將軍的支持,沒人在意這個陸今瑤是美是醜,是否才華橫溢、滿腹詩論,是否賢良淑德、品格高尚配得上皇子正妃之位。

她存在的意義就是她的父親陸時濤罷了,用以牽制皇後背後的外戚勢力。

眾人只會感慨陸今瑤投胎投得好,甚至還有人笑著調侃,他要等整整五年才能娶正妃,萬一陸今瑤活不到他們成婚之日呢……

但今日,眾人提到陸今瑤不再感慨她投胎好,而是讚嘆他們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陸今瑤只是在詩會上露了一個面,竟是俘獲了那麽多青年才俊的心……

他的未婚妻真的那麽特別嗎……?

因為周圍人的感嘆,蕭令璟第一次正眼觀察了陸今瑤。

陸今瑤在他面前總是低著頭一副怯懦小心的模樣,蕭令璟並不喜歡她,卻要裝作深情的模樣,所以每次都偽裝著自己的情緒,做任務般地與她見面。

但今日,他才後知後覺,原來他記憶裏病氣沈沈的少女比他想象中更加的明媚和青春,她雪膚花貌,眸含秋水,就像是暖風下瀲灩的春光,充滿著生機勃勃的活力。

可為何之前的見面,從未t在她身上感受到任何魅力呢……

口幹舌燥早已詞窮的陸今瑤終於等到了晚宴。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大殿裏美酒佳肴,歌舞升華。

劇情裏的原主因目睹了林知意頭上戴的梅花簪,疑心重重之下不思飯不想,沒有真正地享受上元詩會的熱鬧,早早地就去湖邊散心,獨自憂傷了。

但陸今瑤不同,一想到任務來臨,她胃口甚好,滿桌的美味佳肴令她開心地大快朵頤,才不想那麽早就去湖邊吹冷風……

於是,她假裝觀賞歌舞,實則一邊感嘆著美味佳肴,一邊偷瞄著蕭令璟和林知意的動向。

直到她身旁的林知意和她的婢女如意率先行動了。

陸今瑤心中一喜,終於等到任務的她,便以吃撐想要到湖邊散步為由,帶著雲苓一同離開了大殿。

為了保證是偶然目睹,她並未跟蹤著朝著假山方向走去的林知意,而是和劇情裏一樣,繞到了湖的另一邊,曲徑通幽之處,還有座陰冷孤寂的小閣樓,是偷窺對面假山最佳的視角。

蕭令璟這個會武的人沒有察覺到陸今瑤在對面偷窺他們,就說明這個地方是絕對隱蔽的。

當然也有可能原著裏這個劇情就是個BUG——為了讓劇情順利進展下去,這種狗血橋段在古早小說裏是不需要邏輯的。

陸今瑤以此類推,覺得在狗血小說裏做任務應當也不需要摳字眼地圓上所有的邏輯。

只要邏輯自洽,大概能形成前後因果閉環或許就算完成。

或許,她未看到那支梅花簪,但只要親眼目睹兩人相擁在一起這個令她痛徹心扉的場景就夠達成任務二了。

“小姐今日心情不錯,胃口都比平時好。”

本是擔心小姐會不適應第一次出遠門,沒想到小姐竟是胃口大開,第一次吃撐了,雲苓捂嘴輕笑,開心地在陸今瑤的身前提燈照路:“將軍真的是多慮了,讓奴婢準備的膳食和零嘴怕是要原封不動地帶回去了。”

陸今瑤心情正好。她眼眉彎彎,嘴角輕揚,腳步輕快:“膳食不宜隔夜,你等會熱一熱和侍衛們分了吧。”

由於陸今瑤身體虛弱需要大補,每日膳食皆是營養豐富、強身健體的藥膳,又因陸今瑤素來胃口小,膳房的廚子們變著花樣給大小姐做美食,不管是在選料、用料及烹飪手段都煞費苦心。

雲苓曾跟著小姐吃過幾回,清淡的菜肴非寡淡無味,而是香中帶鮮,那精湛的手藝堪比宮廷禦廚。而她最喜歡吃甜品,最愛的就是那碟色如紅玉、養胃生津的藕粉桂花糖糕。

雲苓聞言一喜,脆生生的嗓音立即嘴甜道:“我家小姐世上第一好!日後,小姐定要常出門游玩,心情好了,身體自然也就好了。”

小姐不再病懨懨而是充滿精氣神的模樣,讓雲苓喜出望外,她何曾見過小姐如此健步如飛、飯後消食的場景,已經喜滋滋地幻想著和小姐一同出門游山玩水的幸福場景了。

而急切趕往任務地點的陸今瑤,滿腦子都是即將完成任務的雀躍,並未註意到自己此刻在寒風下如正常人般大步流星,大氣都不喘一下,完全不像是個久病成疾的病秧子模樣。

見林知意和陸今瑤一前一後離開大殿,一直默默觀察著對面的南城眉頭蹙緊,擡步就要跟上,卻被酒過三巡有些醉意迷蒙的陸鵠一把從身後拽住了手。

若是往常,哪怕是背後偷襲,南城都絕不可能讓人得逞。今日若非他滿心焦急地註視著陸今瑤離去的背影,陸鵠也不可能成功地從背後拽住他。

“過來,給本少爺倒酒!”

他用力拽著南城的手,想要把他拽回,但對方紋絲不動,他不由氣急敗壞,惡狠狠地瞪道:“看什麽看!還不快倒酒!要是怠慢了本少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話還未說完,已經被對方冷著臉甩開了手,他一時不穩,踉蹌地跌倒在地,那個剛剛還對他畢恭畢敬的南城竟頭也不回地走了。

在周圍好友詫異的目光下,他面色通紅,氣得說話也有點不利索了,拍桌怒道:“你……你……你……給本少爺滾回來!”

“阿兄!”

見自家阿兄同樣在南城面前吃癟,因他在眾人面前顏面掃盡,她立刻將盛怒的陸鵠拉回到座位上,誰知看似不勝酒力的陸鵠卻暗暗對她眨了眨眼睛。

他低語道:“放心妹妹,阿兄馬上就能為你報仇了!阿兄在他的胸針上塗上了迷情散,此種藥物只要肌膚相觸,半個時辰就會迷失心智、喪失理智,還有催情的效果。他的手碰過胸針,手上已經沾上了迷情散,佩戴胸針時會低頭,應當在那個時候就中藥……”

陸宛姝瞪大雙眸,吶吶地打斷:“可他的雙手若是沾染了迷情散,他一直服侍著你……”

“我早已服用了解藥不礙事。”陸鵠得意洋洋地補充,“許是藥性不夠才遲遲沒有發作,所以我剛剛故意拽住他的手,用指甲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手背。現在我們當眾鬧翻,等南城喪失理智之際,就不是丟我的臉了,丟也是丟陸今瑤的臉面!等會就有好戲看了!”

陸鵠伸出五指,只見他右手食指的指甲內藏有白色粉狀物,且食指指甲明顯長於其它手指,一看就是個慣犯。

陸宛姝目瞪口呆,她知道兄長常年混跡青樓,去年就是犯了一個大錯被父親送去深山練武半年,沒想到阿兄竟還有著這種不入流的迷藥……

她隱隱擔心道:“阿兄,他跟著陸今瑤出去,不會對陸今瑤做什麽吧……”

她雖是討厭陸今瑤,可陸今瑤若是被玷汙了,她的名聲也會跟著一同受損,簡直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同為女子,她考慮的方面遠比陸鵠這個庸俗粗鄙、目光短淺的紈絝子弟更多,若是陸鵠提前告訴她計劃,她絕對會反對。

“放心,中迷情散的人會全身無力,陸今瑤一掙脫就能掙脫開的,哪那麽容易被玷汙。”不滿二妹思慮重重,陸鵠有些不開心道,“我先去洗手了,等會好戲上場,你就知道阿兄的好了。”

大抵是熱鬧都屬於殿堂裏,所以寬闊至極的後花園顯得格外冷清,徒增了幾分陰森孤寂。

就在陸今瑤瞧見對面的林知意熟門熟路地穿過幾個過廊到達假山時,一道沙啞的聲音從背後急促地傳來,在她身後恭敬地站定。

“小姐!外面風大,天寒地凍,您還是盡快回殿吧。”

憑空刮起一陣風,樹影影影倬倬宛若鬼魅,才剛剛踏進閣樓的陸今瑤微微一怔,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殺出一個程咬金。

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她柔聲回絕道:“我穿著禦寒的鬥篷,沒覺得寒冷,反而覺得殿裏悶得很,想在外面透透氣。等歇一會,我就會進去,你放心退下吧。”

雲苓跟著補充:“小姐今兒心情好,晚膳吃得比平日裏多,難得散步消食,現在走累剛剛坐下。你莫要再此掃小姐的興致。”

“奴在這裏為小姐擋風。”

還不等雲苓的話說完,就見南城高大的身軀結結實實地擋在了她的眼前。他薄唇緊抿,冷峻的身影挺拔地站立,抵禦了凜冽的風霜,也把她最佳觀賞角度全部遮擋了。

陸今瑤無語地嘴角抽搐,圓溜溜的杏眸微慍地瞪著他,似是有些氣惱:“我要看風景,你都擋住了,我看什麽……你今日該照顧的是我堂哥,不是我,快快回去吧。”

“大少爺無需奴照顧,奴看見小姐不在殿裏,便出來尋找小姐。奴擔心小姐……感染風寒……”

“你若擔心我,就去幫我拿條圍脖。”

吹不到冷風,陸今瑤面色紅潤了幾分,找個理由想將人趕走。

南城一時無聲,遲疑片刻,才點頭道:“奴速去速回。”

這一來一回少說也要一刻鐘,隔著湖畔瞧見蕭令璟匆匆向著假山前去的背影,只需要再等片刻,她的未婚夫與一女子纏綿相擁的身影,便能猝不及防地撞入她的視野裏,令她捂著酸澀的心口震驚,令她痛徹心扉。

陸今瑤心中一喜,內心焦灼地為兩人搖旗吶喊。

快抱在一起,快抱在一起……

沒想到在兩人四目相對、含情脈脈的千鈞一發間,一聲響亮的“小姐”劃破了旖旎的氛圍,也僵住了陸今瑤正努力醞釀著等會潸然落下的眼淚。

只見南城雙手捧著她那條貂皮圍脖,三步並作兩步地朝著自己走來,畢恭畢敬道:“小姐,奴將您的圍脖t拿來了。”

他快步走近,憑空又刮起了一陣寒風,陸今瑤不知是凍著,還是心虛被嚇到了,眼尾泛紅,雞皮疙瘩不知不覺爬滿了全身。

啊啊啊說話能不能小點聲啊!走路能不能不要發出聲音!

隔那麽遠喊這麽響幹什麽!我又不是聾子!

只見南城突如其來的一道響聲,驚得含情脈脈的蕭令璟和林知意同時扭頭望向了湖對面,陸今瑤微微睜圓了紅通通的兔子眼,整個人都懵了,幾乎是風中淩亂。

被發現了?!

陸今瑤含淚惱極,氣得想毆打南城的心都有了。

走任務劇情時,能不能不要給我添亂啊!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嗎?!

不會任務因此失敗吧……!

為了這一刻在這個陰森森的地方吹了那麽長時間冷風快要凍死的陸今瑤悲從中來,在眼眶中翻滾的眼淚無法控制地落下。

“小姐……!”

眼前的少女紅著雙眼望向自己,晶瑩的水霧在眼窩裏氤氳打轉,而後幡然落淚,南城雙唇哆嗦,心口仿佛被什麽堵住,瞬間沈甸甸,難受得緊。

見始作俑者還靠近自己,陸今瑤擡手就是一拳,含淚咬牙切齒道:“風吹的!你給我擋風!”

軟軟的粉拳錘在他的胸膛,少女含淚的神色滿是嬌嗔,他僵硬著身體一動都不敢動,他腦海中揣測了無數種陸今瑤突然落淚的原因,最終還是肯定地認為,小姐應當是看到了她的未婚夫和他人眉來眼去的場景。

小姐機智聰慧,應該是猜到了他們相約在此偷偷地幽會……定是不想讓蕭令璟和林知意二人看見自己,才讓他擋在身前。

這個狗男人,怎麽能如此辜負和踐踏小姐的心意……

用高大如刃的身軀完全遮擋嬌小的陸今瑤,南城雙唇削薄緊抿,深邃的黑眸寒冰未消,如同濃得化不開的墨,冰冷而幽暗,在陸今瑤看不到的面具下,浮現著最兇惡的憎恨和悄無聲息湧上心頭的殺意。

直到“撲通——”一聲落水的聲音傳來,被擋住視野的陸今瑤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聽到一旁的雲苓倒吸了一口冷氣,驚呼道:“小姐,林姑娘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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